中国玉器经过几千年的发展,到乾隆一朝再次迎来了高峰。无论是玉材的选择,还是品种、数量、琢刻技术和装饰纹样,历史上的任何朝代都无法比拟。自诩“十全老人”的乾隆皇帝,在乾隆二十三年(1758年)出兵西域,平定大小和卓叛乱,确立了清政府在新疆的统治,此战成为了乾隆皇帝“十全武功”中最为得意之笔。也正因此举,对乾隆一朝玉器的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,从此新疆和阗玉获得大量开采,运往北京,进入宫廷,宫廷造办处玉作的创新和制作进入了前所未有的新高度。是次,《宸赏》专场中即有三件此时期的宫廷玉器,让我们由此一窥乾隆皇帝的宫廷审美。
Lot 992
清乾隆
白玉蓬莱仙侣图大笔筒
D: 19 cm
民国时期上海珠宝古玩巨贾、围棋国手杨寿生先生旧藏
众所周知,乾隆皇帝爱玉、赏玉,以至于亲自参与设计和指导玉器的制作,其咏玉的诗便写有800余首。同时乾隆皇帝在把玩玉器的同时,还对其赋予了情感与理念,把玩玉称作是有“善治量才”的理国之德,他说:“不使良材屈伏沉沦,将其剪拂出幽,以扬王庭而佐治理”。由此看来,乾隆帝不但具有极高的艺术造诣及鉴赏眼力,也因藏玉总结出了独到的治国方略。
自小深受儒家文化影响的乾隆皇帝,能书善画,深受宋以来文人“尚古”观念影响,素以风雅自许,因此对于玉器的品味也沿袭古典,以表现画意为雅。白玉蓬莱仙侣图大笔筒选取整料,以通景雕琢山水人物,尽现画意,于乾隆玉器分类中,当属“画意玉器”一类,乾隆皇帝也认为此类玉器最有雅趣,可玩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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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品拓片
笔筒通景雕刻,展开犹如一幅山水长卷,以刀代笔,错落有致的深浅层次表现出山势峻峭,流云环绕,溪水潺潺,仿佛乾隆皇帝心中向往的蓬莱仙境,一展静谧恬淡,秘境缥缈的不凡气质。笔筒取料巨大,气韵恢弘,极富皇家富贵之气,直径达19厘米,尺寸之大,亦非常罕见,所雕刻之文人雅事图案可参考故宫博物所藏青玉山水人物笔筒、清乾隆碧玉西园雅集图笔筒、清乾隆碧玉竹溪六逸图笔筒等。
故宫博物院藏品
另一值得关注之处,常见笔筒足部的处理以浅圈足为之,而观本品,则以五个简化的如意形足为饰,不仅加大了施艺者的制作难度,且更加费时费料,足见本品在细节之处的精湛表现。又恰是足部的点睛之处,使整件笔筒在视觉上尽显端庄高贵的同时,又不失灵动秀美之气。查阅市场中流通的玉质笔筒,多见碧玉而制,与本品相类的白玉笔筒,如2012年秋季伦敦拍卖会拍出的清乾隆褐斑白玉“瑶池仙侣”图笔筒(Lot0029)、2015年秋季香港艺术品市场中出现的清乾隆御制白玉溪桥送别图笔筒(Lot3117),均以佳绩易主。
更为难得的是,此件笔筒首次释出拍场,为民国时期上海珠宝古玩巨贾、围棋国手杨寿生先生旧藏。杨寿生(1879—?),名社馨,别名寿生,江苏苏州人。民国时期上海著名金融家。杨寿生及其祖上一直在上海经营珠宝业,并在交易所做公债,资产丰厚。杨寿生先生自幼敏于弈,棋艺精湛,在棋艺界享有盛名。闲暇之余,喜好收藏围棋棋具和棋扇,其中不乏珍罕之物。
Lot 990
清乾隆
白玉三多祥云如意
L: 42.5 cm
纽约史丹利·查尔斯家族(Stanley Charles Nott)旧藏
乾隆皇帝极为推崇如意,在其所作的御制诗中便收录了数十首题咏如意的诗篇,曾多次下令宫中造办处制作如意,足见其喜爱程度之深。因此,如意遂成为地方官员朝贡的重要品种,凡举皇帝登基、大婚、元旦、万寿等节庆,无不以精美华贵的如意作为进献珍物。清宫旧藏的宫廷绘画中,亦不难发现如意被持于帝王手中的图像,如郎世宁所绘的《乾隆雪景行乐图轴》就是最佳例证。故宫博物院现有各式如意近三千柄,作为清代宫廷的重要陈设,亦有与本品纹饰几近一致,唯玉材不同的同类器。存世如意往往造型精美,质地多样,而在众多材质的如意中,尤以整柄玉质如意为贵。
如意首浮雕仙桃一枝,柄身正面浮雕佛手、石榴,背部阴刻祥云纹,寓意吉祥。佛手之“佛”与“福”谐音,所以“佛手”谓之“福手”。石榴多子、佛手多福,再配以寓意长寿之桃实,通称“三多”,表示祝愿家族繁衍、代代健康,多子多福多寿之意。
图一:史丹利·查尔斯
图二:中国嘉德,2011年 5月22日,Lot3559
从本品所雕刻的纹饰可知,当为祝寿之用。与本品相仿者,可参考本公司曾于2011年释出的落有“臣徐达恭祝”款识的清乾隆青白玉多福多寿如意,时以RMB:4,025,000成交。本品传承有序,曾为纽约史丹利·查尔斯家族(Stanley Charles Nott)旧藏,值得珍视。
Lot 991
清乾隆
碧玉浮雕内灵仙祝寿图外缠枝莲八宝纹蝶耳衔环洗
W: 30.3 cm
伦敦拍卖会,2010年11月10日,Lot110
碧玉因其“玉色黝碧,有文采”而受到宫廷的喜爱。乾隆时设“绿玉厂”开采碧玉,专贡御用。又因碧玉色泽浓郁,尽现庄重之特色而非常适于制作陈设器,尤以制作乾隆皇帝崇尚古意的宫廷礼器、仿古陈设器为重,以及玉玺、玉册等重要玉器,清宫旧藏中亦藏有少量制作上乘、精工细琢的笔筒、玉洗等文房用具。乾隆皇帝对“绿玉”评价甚高,曾留下“绿玉稀深绿,斯珍果伟珍”的诗句。又据《三州辑略》一书,官办绿玉厂在乾隆五十四年(1789年)即封闭,禁止开采,故碧玉作品实为乾隆宫廷玉器的一类重要代表。
此件玉洗在装饰技艺上,采用浮雕、镂雕等多种工艺结合。外壁以传统的缠枝莲纹和八宝纹组合装饰,内壁则雕琢如意灵芝与万年青,组成“万年如意”美意。其间双蝶翩翩起舞,与耳部雕琢蝴蝶衔环呼应。因蝴蝶的“蝴”与“福”、“蝶”与“耋”谐音,故蕴含添福添寿之意,多只蝴蝶装饰又构成多福多寿,喜庆祥瑞之意。
故宫博物院藏品
与本品式样、风格相近者,可参考故宫博物院藏清碧玉双鱼纹花耳活环洗、清碧玉三多纹四耳活环洗。